作者：乐琰 ▪ 陈杨园 ▪ 栾立 ▪ 卫雅琪

(资料图片)

“我在家乐福工作了20年，原本一切正常，但在4月底的一天，我突然收到单位解除劳动合同的邮件。根据我的工龄，裁员应该是N+1补偿金，差不多是给我20多万，但家乐福给的是N，19万多，而且说好了要按照分期支付，然而至今什么都没有拿到。”吴方气愤地对第一财经记者诉说。

就在近期，不少前家乐福员工向第一财经记者爆料称，此前陆续接到裁员通知，给出的方案基本都是N的补偿费，且分期支付全款或打6折一次性支付，但不少人却迟迟未拿到款项。

与此同时，旺旺、统一等供应商也因为货款拖欠问题与家乐福发生纠纷。而家乐福关店、购物卡风波也不绝于耳。

第一财经记者耗时数月，通过实地调研、业内多方采访和信息梳理，还原巨头家乐福陷入危机的背后真相。而这家全球知名的零售企业，未来其中国市场业务该何去何从？

裁员风波

吴方在家乐福主要从事运营方面的工作，今年45岁的她有个22岁的儿子，原本儿子通过实习后也留在了家乐福工作，然而在今年4月底时，母子俩一起被裁员了。“我们都在正常工作，然后就收到了通知。给出的方案就是N的补偿费用，但要按12期支付。思考过后，我这边签了赔付条款，分12期，原本第一期应该是5月31日支付的，等到6月1日补偿金也没到账。到现在什么都没有拿到。”吴方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自己这个年龄再找工作很难，目前只有丈夫还在上班，儿子一时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后吴方提出了劳动仲裁。

和吴方相仿，何明在家乐福工作了18年，做过家电、采购、管理、商品规划等岗位，同样在今年4月下旬的一天，他还在上班，突然就被叫去谈话，突如其来地通知其被裁员。“补偿金按N计算，公司告诉我有两种选择，或者打6折一次性拿走，或者全款分12期，每个月给一期。其实去年开始有些业绩差的人就已经陆续离职了，但没有想到会轮到自己。我觉得打折或分期都不合理，我去劳动仲裁了，我要求企业按2N赔付给我。”何明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其听说有同事拿到过一部分的钱，也有同事一直拿不到钱，大家情况不同。

张佳是家乐福的一名收银员，在家乐福工作了近10年，还有几年就要退休了，也是在4月底时，突然收到家乐福的解聘通知。同样给到张佳6折一次性拿补偿金或分12期拿全款的选择。“我的月薪很低，其实也补偿不了多少，公司的方案我不太能接受，去年我们店也有同事被裁员，至今也没有完全拿到应得的钱款。所以我去仲裁了，诉求就是一次性支付正常的N补偿金。”张佳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在家乐福工作了5年多的马卫平是在今年6月收到解聘通知的，同样是上述6折一次性拿补偿金或分12期拿全款的选择，和张佳类似，马卫平见到过迟迟拿不到补偿款的同事案例，因此马卫平不愿意妥协，于是也选择了仲裁，且不接受调解，目前正在等开庭。“我们部门本来有8~9人，现在一半都不到，我的诉求就是按N+1一次性支付。”马卫平告诉第一财经记者。

已经临近退休年龄的方刚同样在数月前被家乐福裁员并要求在打6折一次性拿补偿金和分期12个月全款之间二选一，方刚果断地选择了打6折一次性拿。“我也不想多折腾，打折就打折吧，一次性支付就好。可是没有想到公司并没有如期支付，所以我也去仲裁了，现在等开庭。”方刚对第一财经记者说道。

类似的员工还有不少，他们工龄有长短，陆续都是在数月内被裁员，补偿金在打6折一次性拿和全款分12期之间二选一。根据这些员工的反馈，其中有些员工做了选择，有些则两种选择都不愿意。有些人拿到了部分的补偿金，有些则迟迟未拿到，也有更早被裁员者有获得全款补偿金。有不少人走了仲裁，其中有接受调解者，也有不接受调解的，还有部分人在等开庭。

对此，家乐福方面表示，请员工放心，一定会给相关员工妥善解决。

北京金诚同达（上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段自勉对第一财经记者分析，按照相关法律法规，裁员应该要提前通知，至于补偿金在打6折一次性拿和分12期之间二选一，则具体要看员工有没有签协议，如果做了选择签了协议，那么就按协议来执行。如果没有签协议则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提出自己的诉求。至于签协议后却到期未支付，则要具体看协议中对于到期未付有没有违约条款，要按照违约条款来处理。

关店与断货

就在员工裁员纠纷发生的同时，家乐福门店也在缩水，且部分门店依然有缺货现象。

第一财经记者近期实地走访了上海和北京的十几家门店后发现，不少门店都引进了苏宁电器楼层，店内整体客流量不多，部分门店盛夏季节都没有开空调，店员解释是空调故障。还有个别门店漆黑一片，没有客人，无购物出口处被黄色栅栏封闭，收银台出口也关闭。记者询问附近店铺工作人员后，工作人员表示是停电关闭。

值得注意的是，第一财经记者在多个家乐福门店内看到，其冰柜基本空置缺货，还有部分货架也是货品不足，相对而言，日用品和调味料货物比较充足。购物卡使用依然有所限制。

对于购物卡的限制使用，家乐福方面此前回应称，部分区域购物卡占比再度异常，“黄牛”恶意兑付情况又有所抬头，为进一步遏制和打击不法分子及“黄牛”的恶意挤兑商品套现等扰乱市场的不法行为，降低购物卡消费占比，保证门店库存处于正常水平以满足消费者的正常购物需求，故对部分城市购物卡消费政策做临时性调整。

公开信息显示，家乐福曾经辉煌过，2012年一度进入中国连锁超市前三强，高峰期有321家门店。但截至2022年6月底，家乐福门店只剩下151家，数量不到全盛时候的一半。去年，家乐福关闭了58家门店，今年1~3月，家乐福再关闭33家门店。4月28日，北京马连道家乐福关闭。同样是4月28日，家乐福首家会员店停业了。4月30日，北京通州九棵树店、石景山店暂停营业。

第一财经记者近日在北京家乐福龙德广场店看到，通往家乐福的各个通道已经关闭，据商场工作人员介绍，家乐福关门的原因是门店要重新装修升级，因此暂停营业，而家乐福关门也导致租用家乐福的租户无法开业，不得不贴出通知告歉，紧急寻址另行开张。龙德广场附近的居民表示，7月18日他去家乐福购物时门店还开着，但里面很多货架已经空置，空调和电梯也都停运，顾客只能步行上下，空置的生鲜区等则干脆关闭了灯光，只有邻近收银柜台的部分货架还亮着灯，但上面摆满了纸巾和洗衣液等产品，几乎看不到工作人员。

关店止损也是零售商常用的方式。家乐福方面也在尝试做出努力，4月初，家乐福的新业态门店——首家社区品质生活中心亮相，该店位于上海古北地区，是由一家已有门店升级改造而来。第一财经记者在现场看到，与以往门店不同的是，该品质生活中心引入了大量家电商品，并开辟了自有品牌区域和增加一系列便民服务。其高层也表示，计划在供应链方面做升级，未来希望将全国100多家门店都改造成社区品质生活中心模式。

供应商纠纷

虽然家乐福也在努力转型，调整门店，但核心问题是，诸多门店出现缺货，这是零售商的经营关键。

有知情者透露，家乐福与供应商发生拖欠货款的纠纷在去年就开始了，时不时会有供应商来找家乐福追讨货款。

第一财经记者从部分家乐福供货企业处了解，家乐福无货可补的原因，是没有给供货企业结货款，供货商不再和家乐福合作。

从2022年下半年开始，家乐福就传出资金困难和拖欠货款等问题。从2023年2月以来，包括中国旺旺、好丽友、统一企业（中国）等企业纷纷申请冻结家乐福资产，追讨货款。

2023年2月，好丽友食品有限公司申请冻结家乐福（上海）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下称“家乐福供应链公司”）银行存款2274.12万元；中国旺旺则申请冻结家乐福供应链公司2398万余元。

中国旺旺相关负责人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从2022年9月旺旺和家乐福就已经停止合作，至今家乐福仍拖欠2000多万货款，也没有给出明确的解决方案，因此中国旺旺也采取了诉讼的方式来追讨。

一家供货商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从2022年上半年开始，家乐福的回款就开始变得不太正常，开始每个月还能按时打款，但每次只能结一部分的账，当时就已经“感到情况不妙”，但没想到2022年9月份开始，家乐福就彻底结不出货款了。

由于家乐福的账期是45天，因此供货商本来就承担了一部分资金压力，所以纠纷之后，供货商并不愿意欠账供货，而选择了停货的方式。而家乐福方面也曾试图劝说供应商，并提出用现金拿货的新合作方式，但据上述供货商透露，家乐福确实就此与他做过沟通，但最终并没有拿出具体的方案来，所以现金拿货计划也就没了下文。

广东省食品安全保障促进会副会长朱丹蓬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家乐福的问题既有其本身供应链、管理成本等过高，效率低下的问题；也有消费者迭代产生的“后遗症”，传统大卖场的消费群体在老化，而年轻一代的消费者正变得“越来越懒”，哪怕价格上会更高，但其更注重购物的便利性和服务体系，这也是传统大卖场模式面临的短板所在。

有知情者无奈地说，以前家乐福的采购都是在谈商品，现在很多时候都是在处理货款账目。

供应商纠纷直接导致部分商品缺货，于是出现了上述一些门店部分货架有所空置的情况。加之购物卡使用受限，部分门店的营业额直线下滑。有知情者透露，正常情况下，家乐福这样的大卖场单店日营业额在70多万~100多万元，而如今部分门店该数字大幅下滑。

怎会如此？

一个国际知名的零售巨头，怎么会到如此境地？

第一财经记者了解到，这几年因为市场竞争激烈、实体零售商面临电商、成本等多方挑战，零售商压力都很大，包括曾经的明星企业步步高（维权）（002251.SZ）也不得不将企业控制权易主。家乐福等大卖场企业也面临同样的竞争问题。比如沃尔玛、麦德龙都在积极推出高价高利润的会员店，以此提升业绩，因为大卖场的业绩明显不如会员店。

可惜的是，家乐福最擅长的是大卖场，会员店是其短板，尽管家乐福也试水了会员店，然而家乐福会员店的自有品牌、供应链等比之山姆、COSTCO等对手有明显差距，因此家乐福此前关闭了首家会员店。

作为巨头的家乐福，其原本最大优势之一就是供应链，而这也是苏宁系看中其的关键点。

2019年6月23日，苏宁易购（002024.SZ）发布公告称，公司全资子公司苏宁国际拟出资48亿元人民币等值欧元收购家乐福中国80%股份。三个月后，苏宁并购家乐福中国完成交割，彼时的苏宁控股集团董事长张近东发布《拥抱彼此，致敬未来》的员工公开信来欢迎30000名家乐福中国员工加入苏宁。张近东在全员信中写道：要加速产业链融合，我们要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拥抱彼此、打通资源，服务好双方上下游合作伙伴。”

苏宁易购当时“盯”上了家乐福中国的快消品运营经验以及供应链能力。2019年，这也是苏宁宣布成立快消集团，大快消订单量迅速增长的一年，苏宁易购在公告中提到，家乐福中国的收购将有效提升苏宁全品类经营能力，强化苏宁快消领域的自有品牌研发能力、市场推广能力以及食品质量控制能力，推动供应链赋能。同时，苏宁认为自己的全场景零售模式、立体物流配送网络以及线上线下相结合的经验能够帮助家乐福门店完成全面的数字化改造，构建线上线下融合的超市场景。

然而，与物美入股麦德龙后保留了麦德龙的原有团队做法不同，苏宁系采用的是“换血”模式。有知情者透露，苏宁系入股家乐福后，派了大量人员进入家乐福，然而苏宁的经营逻辑和家乐福本身很不同，这也在供应链、人员管理和门店经营等多方面让家乐福发生了变化。

“一开始原本的管理层都还在，但慢慢地，不少苏宁人员就进入了家乐福管理层。目前家乐福管理层里大量的人员都来自苏宁。如果有员工离职，在苏宁掌控下的家乐福所招的新人有一些都是苏宁的管培生。这种模式下，原本精通大卖场供应链业务的家乐福老人逐渐都淡出了，而苏宁的这些接管者或新人并不懂得大卖场的供应链业务和采购，因此使得家乐福原本的供应链优势有所受损。”一位家乐福前员工透露，苏宁管理之下，还将家乐福原本的门店订货规则也做了改变，比如订货的量，导致一些门店订了大批并不十分畅销的商品，这些都导致家乐福业绩受影响。

竞争激烈、成本高企和供应链优势不再之下，家乐福的门店生意受到影响。相对而言，依靠山姆会员店获利的沃尔玛、保留了原有团队并继续发挥采购优势的麦德龙等竞争对手，虽然也面临竞争压力，但总体情况明显好于家乐福。

公开信息显示，2020年，家乐福净亏损7.95亿元；2021年，家乐福净亏损33.37亿元；2022年上半年，家乐福净亏损4.71亿元。

此种情况下，家乐福急需资金支持来“挽救”，然而苏宁似乎无能为力。

2020年~2022年，苏宁易购营业收入连续三年大幅下滑、陷入巨亏，从2020年至2022年，苏宁易购营业收入分别为2522.96亿元、1389.04亿元、713.74亿元，营收同比下降幅度分别为6.29%，44.94%，48.62%。

这也意味着，还没能为家乐福中国“输血”，苏宁易购自身的主营业务和财务就已陷入了危机。苏宁易购公告中提到，公司营收的下降主要与中国家电零售市场受外部环境、房地产严控等复杂因素影响。受房地产影响，苏宁主营3C家电业务的需求有所减弱，除此之外，家电零售渠道的变革也在不断发生，前有京东、阿里，后来拼多多、美团、抖音、快手等加入家电3C的竞争，苏宁易购在中国家电市场的零售额逐年下降。

苏宁的资金链危机也逐渐显现。2021年，苏宁负债达到了1570亿元，资产负债率达到了81.83%，张近东也在这一年和苏宁电器集团进行了频繁的股权质押动作。资金问题的出现一方面是由于主营业务“造血”不足问题的长期累积，自2017年起，苏宁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已连续6年为负，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净增加额自2019年起连续4年为负。另一方面，苏宁自2012年起的不断扩张也带来了后遗症，6600万美元收购美国品牌红孩子进军母婴行业，2.5亿美元收购PPTV进军文娱行业，29.75亿元投资天天快递，19.30亿元入股中兴努比亚手机，95亿元购买万达商业股份等，消耗了苏宁的大量资产，这些收购资产的运营大多也以失败告终。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家乐福中国“输血”，以集团之力带动家乐福中国的运营对苏宁易购来说很难实现。自2021年起，苏宁易购进入了加速“瘦身”的阶段，张近东提出“对于一些亏损的业务单元要积极进行模式转变，对于严重亏损且偏离发展主线的业务要主动砍掉。”即家乐福不仅没有获得苏宁的资金支持，还被苏宁易购列入“瘦身计划”，关闭了大量家乐福门店，提升经营效益。财报数据显示，2022年，家乐福中国关店58家，今年一季度关店33家。苏宁易购公告称，“公司现阶段的资金状况无法在短期内向家乐福注入资金”来改善家乐福的流动性不足、库存不足。

然而门店缩水后的家乐福，依然困难重重。苏宁易购的公告披露，公司无法预料到的是家乐福中国的运营并未如2023年1月预期般很快得到恢复， 反而从2023年2月伊始，包括储值卡集中消费在内的有关家乐福中国的负面舆情从个别区域、自媒体的影响逐步扩大，公司及家乐福中国均持续面临着严重的外部舆情压力，包括供应商在内的各方合作伙伴信心受到严重打击，家乐福流动性压力激增，供应链关系受阻，有效库存快速下降，直接对家乐福中国的运营造成了恶劣的影响。2023年2月和3月，家乐福中国销售收入同比分别下降65.0%、和77.4%，环比分别下降54.63%和31.25%。家乐福中国业务面临极大的危机和挑战，相关资产处置、战略合作伙伴引进等运营计划受此影响几近停滞，品牌好感度和美誉度受到重创，消费者信任度、满意度以及口碑断崖式下滑。

7月14日晚间，苏宁易购发布2023年半年度业绩预告，公告显示，报告期内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预计在15亿~20亿元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的净利润亏损在16亿~21亿元，家乐福中国预计净亏损9.5亿~11亿元。不考虑汇率波动带来的公允价值变动损失及汇兑损失影响， 以及家乐福中国闭店带来的一次性相关赔偿等费用支出及计提的商誉及长期资产减值准备，上半年苏宁易购业务经营相关的利润也亏损2.5亿~5亿元。

家乐福中国市场业务未来如何挽救？有业内人士认为，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资金问题，无论是裁员、关店还是供应商纠纷，归根到底就是资金短缺所致，因此必须找到资金补充，然后让专业的卖场零售人来经营家乐福，逐步恢复其供应链优势。然而，要做到并不容易。

对此，苏宁易购在公告中表示，自2023年2月开始，为了遏制家乐福中国经营情况急剧恶化的态势，公司主动肩负起应尽的社会责任，积极与重要供应商进行洽谈沟通，努力促使正常合作的恢复，采取多种手段恢复消费者信心，尽力维持家乐福中国日常经营的稳定。直至2023年3月下旬，公司通过上述举措逐步厘清了家乐福中国所处的困境以及最新的运营状况，也同时掌握了相对可靠和全面的信息可以对其未来运营予以符合现时实际状况的优化调整。考虑到公司现阶段的资金状况无法在短期内向家乐福注入资金改善其外部舆情和内部流动性不足等的掣肘问题，公司对家乐福中国运营计划进一步确定了必须“瘦身、求变”的未来发展基调，对于亏损区域必须坚定地关店和退出，同时降低各项运营成本投入；保留门店缩小经营面积，加大与电器业态的融合，加快社区生活业态的招商；各地区经营必 须发挥自主能动性，实施多元化的供应链合作模式，从而提高资金周转效率。

苏宁易购进一步披露，4月初，家乐福中国根据上述更新的运营计划，计算出的家乐福中国未来现金流量现值低于其资产组组合账面价值，且预计相关资产组组合的公允价值减去处置费用后的净额不会显著高于未来现金流量现值，公司根据未来现金流量现值确定资产组组合的可收回金额并相应计提长期资产减值准备约39亿元。与2023年1月业绩预告相比，该等差异的原因主要在于家乐福计划减少未来营运门店的数量、缩小保留门店的经营面积，加大与电器业态的融合后导致的现金流量折现计算中采用的未来收入增长率的变化。

值得注意的是，苏宁仍未放下为家乐福中国“引援”的希冀。公告中提到，苏宁易购将为家乐福中国积极寻求资金支持，包括家乐福中国自持商业物业的出售，寻求战略合作伙伴支持等方式筹集资金支持业务的调整发展。

（文内吴方、何明、张佳、马卫平、方刚皆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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