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反面从来就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因为有爱才会有恨,只要有恨,说明对方还深深扎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时时刻刻地刺痛自己的心,真正的不爱就是当对方是个路人甲乙丙丁,心里早将对方放下,完全不Care了。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普罗泰戈拉篇>德性是否可教?(二十)》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
苏格拉底:它们是德性的组成部分,还是德性的不同名称?(五)
这部分相当于戏剧的一个过场,描写了两个人近乎于吵架的情景。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智慧如斯的苏格拉底也会使小性、耍小脾气。
原因在于,苏格拉底刚刚提出请求——希望能够简洁、精确地回答他的最后一个小问题,千万别再搞马拉松式的冗长讲话了;而且你普罗泰戈拉确实既能长篇演讲,也可以简略回答问题,有这种罕见造诣。
结果,这才配合到一半,就不管不顾地又发表了长篇大论。
你真是把我苏格拉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于是,苏格拉底再次抗议,表示自己记性不好,你整这么老长的论证,我真记不住,请你务必尽可能简短地回答我的提问,以便让我跟得上你的节奏。
普罗泰戈拉听闻此话,也有点急了。
你是几个意思呀!
啥叫“尽可能简短”呀?
难道我的回答得比必须的、恰到好处的回答还要简短!
请问,我的回答到底谁做主呀?
也就是说,必须和恰到好处应该谁说的了算?
是你?还是我?
苏格拉底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因为人们都说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或是发表宏篇巨制而不感到舌敝唇焦,或是短到无人能责备你过分简洁,我现在希望你能用第二种方式,尽可能简短。
普罗泰戈拉很不爽,他表示,我和好多人唇枪舌战过,都是用现在这种方式,从来没有别人要求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那样我就无法证明比自己别人强了,我普罗泰戈拉这个名字也就不会在希腊尽人皆知,名满天下了。
苏格拉底一看这哥们儿是铁了心我行我素,也有点生气了。
他先是说,自己并不是非要让你用自己不喜欢的方式谈话,只不过是你的长篇大论我实在跟不上。
而且,天才的你本来也能言简意赅地搞聚谈呀,明显你就是不想!
既然你现在不愿意改变谈话方式,我也很忙,没功夫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不过,最后这几句还是暴露了苏格拉底的意图,生气可能确实有,但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他更像是在借此逼普罗泰戈拉改变谈话方式。
另外,前面苏格拉底让普罗泰戈拉充分展现了他擅长的长篇大论,公平起见,也该轮到诘问法这种苏格拉底擅长的讨论方式了,苏格拉底在这里话里话外也透露着这样的意思。
二、苏格拉底:它们是德性的组成部分,还是德性的不同名称?(六)
说完这番话后,我起身准备离去。
正在这个时候,卡里亚把我拦住,右手抓住我的手,左手抓住我这件磨破的外套,说道:“我们不让你走,苏格拉底,没有你,我们的谈话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请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别的什么谈话能比你和普罗泰戈拉之间的谈话更使我想听了,你可别让我们大家扫兴。”
我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答道:
“希波尼库之子,你对智慧的热情一直令我尊敬,请相信我,我现在仍旧这样赞扬你,热爱你,如果你的要求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那么我也一定会乐意满足你的希望。”
“但是,现在的情形就好像你要我赶上那位领先的来自希墨腊的长跑运动员克里松,或是要我和那些运动员举行一次长跑比赛或马拉松赛跑。”
“如果能与他们一起跑步,那么我会比你还要高兴,但是我实在无能为力。”
“如果你想看到我和克里松在一起跑步,那么你必须要求他放慢速度,因为我跑不快,而他却能慢跑。”
“所以,如果你想听普罗泰戈拉和我的谈话,那么就去要求他像开始那样回答我的问题,尽可能简洁,不要答非所问。”
“否则我们又怎么能进行讨论呢?”
“在我个人看来,同伴之间谈话是一回事,公开演讲是另一回事。”
克里松是来自位于西西里岛北部海岸希墨腊的长跑家,曾先后在公元前448年、前444年、前440年的奥利匹克竞赛中获胜。
可见,苏格拉底的脾气也上来了,这在其他对话录中是极为少见的,一向都是他让别人恼火。
他的意思就是,咱们现在是朋友间的聊天打屁,你普罗泰戈拉别把公开演讲的那套搬到这里来,如果还想愉快地聊天,赶紧转换谈话风格,要不然我真的就不奉陪了。
其实,苏格拉底如果真的不想继续讨论,根本没必要再说这些话了,直接一走了之。
正如爱的反面从来就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因为有爱才会有恨,只要有恨,说明对方还深深扎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时时刻刻地刺痛自己的心,真正的不爱就是当对方是个路人甲乙丙丁,心里早就没了对方,完全不Care。
这个道理用在这里也一样,说明苏格拉底本心还是非常希望继续交谈下去的。
但是,普罗泰戈拉长篇大论的、对公众演讲的论证方式让他很不舒服,在前面的问题让对方充分发挥这种方式之后,他再三恳请对于最后一个小问题的讨论使用他擅长、喜欢的一问一答式的诘问法,结果这还没谈几句就被对方又给生生地切换了回去。
所以,苏格拉底选择了以退为进,以离开为要挟,而且,要挟的不是普罗泰戈拉,而是在座的其他人,他知道观众最不愿接受的是,剧演到中间嘎然而止没个结果,他要发动群众去说服和改变普罗泰戈拉。
“但是,苏格拉底,”卡里亚说道,“你难道没看见普罗泰戈拉确实认为有权以适合他自己方式讲话,这样想是对的,就好像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显然,卡里亚也明白,普罗泰戈拉此时也在气头上呢,他也很难说服,也只能是两边劝。
刘小枫在注释中这样解释道,卡里亚的说法表明了他对正义的理解:正义等于每个人有平等的权利,没有谁的要求会是更为正义的,没有任何东西会是更为正义的——正义等于平权。
这时候阿尔基比亚德插话了,他说:
“不,不对,卡里亚。苏格拉底坦率地承认自己无法把握长篇讲话,跟不上长篇大论,也承认普罗泰戈拉在这方面比他强,自己输给了普罗泰戈拉。”
“但是,在一问一答这样的交谈中,我怀疑普罗泰戈拉是否最强,要是苏格拉底会输给任何人的话,我就会觉得奇怪啦。”
“如果普罗泰戈拉反过来也承认,在这样的交谈方面他不如苏格拉底,对苏格拉底来说就够啦。”
“但是,如果普罗泰戈拉坚持他自己原来的看法,那么,就让他以一问一答方式来讨论,而不是在每个提问上把大话扯得老长,言辞躲闪,不愿给出个说法,却滔滔不绝,把论证引向歧途,直到他的大部分听众——我说的大部分而非所有人——都忘了问的问题究竟是关于什么的,而不只是苏格拉底一个人健忘。”
“我敢保证,苏格拉底说他健忘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在我看,苏格拉底的建议更恰当,毕竟,我们每个都必须表明自己的看法嘛。”
刘小枫对此段的注释称,“更恰当”的含义是“更公平”,亦即更高的正义,阿尔基比亚德认为,应该正视并承认差异才公平,公平比平等更高,从而反驳了卡里亚的权利平等观。
如果我没记错,在阿尔基比亚德说完之后,正在与普罗狄科和希庇亚交头接耳的克里底亚说话了。
他说:“普罗狄科和希庇亚,据我看,卡里亚明显地偏袒普罗泰戈拉,阿尔基比亚德呢,对自己拥护的任何事情总是争强好胜。不过,我们不必跟着争强好胜,无论偏向苏格拉底还是偏向普罗泰戈拉;我们得一致请求两位别中途分手。”一起敦促他们不要中断进行了一半的讨论。
刘小枫指出,克里底亚如此表态也表明他对何谓正义有这样的看法:正义就是不偏不倚,就是不要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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